灿烂平息---读海子


来源:温州瓯文家教网 日期:201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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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没有希望
坐在一束麦子上回家
请整理好我那零乱的骨头
放入那暗红色的小木柜。带回它
就像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
但不要告诉
扶着木头在干草上
晾衣的妈妈〃
——海子《莫扎特在安魂曲中说》
 
总有一天人们会意识到自身的庸俗与愚昧;总有一天人们会突然看到自己之前所醉心的对世界的热爱是何等鄙薄!——当读到海子的时候。
“我想在白天出生的孩子/一定是出于故意/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夏天的太阳》)。从苦难中走过的孩子,吃麦子长大的孩子,一个人唱歌的孩子,读海子就像在读兄弟,他此时正静静坐在我身后,修补古琴。
“愿你低声啜泣/但不要彻夜不眠/我今夜难以入睡是因为我这双黑过黑夜的翅膀/我不哭泣,也不歌唱/我要用我的翅膀飞回北方”(《黑翅膀》)
放下双手,送下太阳。要承受的已经在承受,将拥有的还在远方之外的远方。山花烂漫,土地班驳,谁把热烈释放?谁将痛苦隐藏?
月光下金黄的麦子,夜风从上面吹过,是一条垂老的河流,流经粗糙的北方,让一切孤独的孩子安然入梦,灯火斑斓。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下/在五月的麦地里,梦想众兄弟/看到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滩/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让大地布满哀伤的村庄/有时我孤独一人坐在五月的麦地里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唇”(《五月的麦地》)
海子纯净,甚至纯净到突兀,无论悲伤还是欢乐。有幸读到他的人,将刹时进入北方雪后的原野,天色还是阴霾,零乱的麦子而今无人收割,早已挥霍在地。丰茂的巨树下孩子孤独站立,目送远嫁的姐妹和爱人,大地浮动,几团火焰漂移向远方。孩子不回家,背身歌唱,在雪地上写诗。
我们恐慌,内心忐忑,眼神中布满仓皇,四下找寻,可以挽留这最后的幸福。却呆立长久,不忍向前。
“我相信正有人慢慢地艰难地爱上我/别的人不会/除非是你”(《草原上》)我相信我正慢慢地艰难地爱上一个人,别的人不会,除非是你。爱情如同诗歌如同土地一样,让人心灵患病,久治不愈。若如骆一禾所言,海子生前的一个诗观是“不要感伤”(《骆一禾诗全编•冲击极限——我心中的海子》),那么海子所表达出的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孤独与痛苦!不可复加的祈盼和热烈!一切都建立在内心乐观的基础之上!无论关于乡村,黑夜,爱情,诗歌,太阳,他激烈的苦难与幸福的并存和交错才使我们一旦进入就难以抽身!
出生在土地的任何角落,就把自己种在土地上,种在深重的悲伤和丰盛的幸福之中。如同麦子种在太阳下,种在雨水里,种在黑夜中。每首诗总有“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四季的轮回,田野和乡村,悲欢交替。
我走过很多地方,终究也会走过这里;我遇到过很多人,终究也会遇见你。马儿的眼睛如火似水,驮着四姐妹途经布满哀伤的村庄,如歌声飞向远方。那里的悲伤根植于心,生长出的野花放肆盛开,我们采摘,带着飘泊回家。而马背上的诗人,“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是谁这么说过,海子/要走了,要到处看看/我们曾在这儿坐过”(《海子小夜曲》)
黑夜在这里肯定不是黑夜/死亡在这里肯定不是死亡/悲伤在这里肯定不是悲伤/太阳在这里肯定不是太阳
我拿起笔/想写的诗写到一半就/无法再写了/诗歌在这里肯定不是诗歌
去年3月26日,“榕树下”举行“纪念海子殉诗十六周年诗稿征集”活动,我看到一首获奖作品的结尾:“……多少雨水/多少马/多少羊/……/多少金头箭壶/多少帐篷/多少烟花散尽/……惟独你不知道”。只身坐在电脑前的我,突然间无声息地痛哭了!
以梦为马的孩子,祈盼早晨遇到埋葬自己的人的孩子,倾心死亡的孩子,以痛苦为生的孩子,完全幸福的孩子!渴望坐在麦子上回家的孩子!远方的孩子!要在麦地里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的孩子!春天复活的孩子!!还有多少剧烈的苦痛和幸福在我们笔下向着太阳疯长!多少生命与歌声还在向原野和世界极力扩张!多少孩子拖着战场归来的残肢,在夜里背一粒干瘪的麦子回家!!……惟独,你,不知道……
多年以后,我仍然会翻开一本诗集,写下我们自己的诗歌。
冬季夜里,雪一直没有飘下来,我们回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不能了解诗人心中有多深的痛惜,就不会感受他给我们有多深的祈愿。
怀念诗人。
 2006.01.21
跋:五年之前的冬天,我苦读海子数日,激情不能自已,煎熬不忍,落笔颤栗,涕泪纵横,遂有了以上的文字,想来像一段癫狂的旅程。诗人是有激情的,而且这种激情千差万别,像远近高低的云朵,相互望见,但难以了解其中的变幻和细微。对,我偶尔间,会看见云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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