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帕慕克——《纯真博物馆》读后小感


来源:温州瓯文家教网 日期:20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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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罕·帕慕克的长篇小说《纯真博物馆》读罢已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写点东西,无奈事情太多,无法静心。其间,小白又突然“生病”,不吃不喝,真是让人操心。原来听华姿说过,进入成年的狗狗遭遇他的第一次“爱情”时,反应会很强烈,事到临头,还是让我乱了方寸。用尽各种办法:炖牛肉、喂酸奶、煮鸡蛋,终于让臭小子开始进食,却发现他的体温不对,小心伺候了一周下来,今天终于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一如既往地吃喝玩乐起来。臭小子这次的反常状态以及发热,是否都是“爱情”惹的祸,不得而知。却让我想起了读过《纯真博物馆》后,留存在心里的那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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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主人公的生活经历因为酷似作者本人,而令全世界的读者疑心是帕慕克的青春期自传。传说帕慕克的确走遍了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甚至,真实的“纯真博物馆”正在筹建中,帕慕克写书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这座博物馆的建设中。虚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扑朔迷离。尽管帕慕克一再强调故事不是真的,可是,事实似乎一直在指向真实。
主人公叫凯末尔,富家子弟,有一个门当户对且非常优秀的女友,即将订婚。无意中遇到年仅18岁的远方亲戚芙颂,被她的美貌和纯真吸引。凯末尔几经努力,终于以给想要考大学的芙颂补习数学为由,将她约到了凯末尔父母的一所旧房子里,随即开始了情人之间的约会。凯末尔享受着他和芙颂之间的爱情,却还是如约跟未婚妻举行了订婚仪式。这让芙颂非常伤心,她彻底地从凯末尔的生活中消失了。失去芙颂的凯末尔这时才发现他对芙颂的感情并不像他当初以为的那样简单,他向未婚妻坦白了这段感情。
为了帮助他忘记芙颂,整个夏天,未婚妻与他到海边别墅同居。可是,这样的方式也无法让他忘记芙颂,凯末尔越来越消沉颓废,深受伤害的未婚妻与他解除婚约,只身去了法国。凯末尔开始到处打探芙颂的消息,终于找到芙颂时,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芙颂怀着要当演员的梦想,嫁给了一位初出茅庐的青年导演。
凯末尔出资开办了电影公司,以支助他们拍电影,帮助芙颂实现她的梦想。整整8年,凯末尔几乎每天都到芙颂家里与他们夫妻二人及芙颂的父母一起共进晚餐,一起看电视,一起喝酒聊天。芙颂的丈夫终于开始拍自己独立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女主角却不是芙颂,因为他们都认为芙颂的气质不适合。而芙颂的丈夫却在拍片过程与女主演产生感情。芙颂的婚姻破裂,终于又回到了凯末尔的身边。可就在他们计划去欧洲旅行,然后回来举行婚礼时,芙颂在一次车祸中身亡。凯末尔随即开始筹建他的“纯真博物馆”,展示所有与他钟爱一生的女人的相关物品。正如凯末尔对芙颂说过的那样“我的一生都与你联系在了一起”。
孤独一生的凯末尔找到了作家帕慕克,请他将这个故事写出来。此时的凯末尔已经未老先衰,白发苍苍,他耗尽一生守护的爱情,终于在帕慕克的笔下被还原复制。就像凯末尔抚摸着那些与芙颂相关联的物品时对帕慕克说的那样:“如果你真爱一个人,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就都成为了她。这里的每一个物品,每一个,都是芙颂。”帕慕克极其耐心地描述,极其耐心,使芙颂在他的文字里重新开始呼吸,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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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从情色开始的故事。历经波折,未达终点,却因为凯末尔的一生守候,最终赢得人们的理解和尊重。
小说开篇的第一句话“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而我却不知道”,引人遐想。因为这样的追悔,他赔上了一生的时光。
我是用极大地耐心认真读完全书的。40多万字的小说,非常丰富的生活细节,让人感动的恰恰在这里,想想,帕慕克为此做了多少案头工作,故事发生的十年时间里,几乎所有伊斯坦布尔的新闻和大事件都在其中,包括那时候放映的电影。媒体评价说这是一部“对众生充满敬意”的小说,我也正是为此而感动。
也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把《纯真博物馆》看为一篇单纯的爱情故事。
凯末尔与芙颂的爱情发端于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刚刚开始走向现代的步伐。被传统约束、压抑甚至桎梏着的土耳其女性,也在经历着一种生命的阵痛。传统最为珍视的女性“纯真”仍然是制约她们命运的重要因素。芙颂对凯末尔的爱情使她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纯真全然地交给了凯末尔,凯末尔的虚荣、怯懦、自私甚至妄想与未婚妻订婚后继续保持与芙颂的爱情关系的狡猾的贪婪,使芙颂深受伤害,最终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凯末尔挣扎着想要忘掉他最爱的人,却只是更深地伤害了他的未婚妻。他回转头来寻找芙颂,当芙颂离开人世后又为他的爱人建立“博物馆”,这其间的深意,已经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情,而是,一个作家对他的民族的女性一种精神深处的同情和悲悯。
所以,我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可是,帕慕克的爱,是真的。
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故事本身是否真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帕慕克的爱,是真的。
读完这部小说,让我心生另一种感慨:一个民族中,至少要有一位这样的男作家,他们有这样的大胸怀,有这样的目光,肯温暖地注视他民族的女性,尤其是被传统文化压抑的女性。
帕慕克自己也说,他不相信爱情能够战胜一切。这个爱情故事只是一个托体。在凯末尔守候已为他人妇的芙颂的那八年时光的描述里,穿插了许多其他女性的故事,她们是不被爱的,不被她们的文化所爱,也不被她们的男人所爱。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芙颂无法走进她期望的幸福,她只有死去。她身后的纪念,正是帕慕克的一种愿望,一种祝福。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任何一个民族,男人和女人没有学会相爱,学会爱对方、任何一个民族,男人和女人,如果只有一方享受权利,而另一方被压抑、凌辱和剥夺,这样的民族都是没有幸福可言的。这样的人类也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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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否读懂了帕慕克。这部小说让我想起我们的民国时代。恰好正在看一部《民国风流》的书稿,其中许多女子的命运何其相似。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帕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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